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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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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问你很迷恋她吗?

米斯达想说这问的又是什么猪话啊?

但米斯达没有这样说。

他细细一想:

盖多.米斯达,和年轻独居的女邻居。

她随意进出他家骗吃骗喝,他为她的艺术创作献身让她画了裸.,.体肖像。

……这事发生在他身上,听起来确实暧昧,怪不得乔鲁诺会这么想。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段缘分非但没和浪漫有一丝丝的沾边,还很枯燥乏味。

迷恋?算不上吧。但也不讨厌。顶多是好奇。

……并且他还有求于她。

“‘男爵’?”

她举着叉子,嘴里咀嚼着食物,抬头没有表情地看过来。

这是他们第无数次共敬晚餐,对话终于切入正题。

兴许是拜访次数多了,这位侵略者显现出了一点熟悉不属于自己领地后的放松,也可能是米斯达坚持不懈的美食投喂起了点作用——她最近气色好了许多,胖了那么一点,原本略显苦楚的凹陷面庞充盈起来,有了生机,就连脾气大概也跟着变好了,所以今天的她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充满攻击性,竟然就着米斯达的试探回应起来:

“想见‘男爵’?这很难,他近几年来已经不对外见客了。”

“我当然知道,”

他尽力圆滑地拿捏措辞,小心翼翼地暗示:

“你认识他,对吗?有一次我【碰巧】在电梯里遇到他从4楼下来。他是来见你的?”

她皱眉点头,表现出对于回忆起那次不愉快会面的不满:

“但我们闹了点矛盾,关系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换做以前倒是没问题,现在的话……”

她不说话了,陷入一种认真考量可能性的沉思,让米斯达有了期望。

很快,她结束了思考:

“好吧,现在也不是不行。找个合适的、他无法拒绝的场合,他会念在过去的交情上卖我个面子。我只负责引荐,至于能否让他答应你们的请求,还得靠你们自己。”

米斯达高兴起来,高兴得恨不得立马冲进厨房再为这位好邻居加几道大菜。

这桩事虽然耗费的时间比他预计的久了那么一点,但意外比他想的要轻松了许多。

他连忙追问:“那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合适的场合’出现?”

“我怎么知道,得等。就算我认识‘男爵’,但很不巧,上次见面我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你现在要我厚着脸皮去做引荐人……”

她叹气,仿佛吃了大亏,也有了后悔的意思:

“这让我有失颜面,这很不值得。”

对方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我凭什么为了你的事费那力气】【又没点好处】,还挺精明势利,倒也合情合理。他连忙力挽狂澜: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值得?你说嘛,想吃什么?我可以每天做双人份的餐食,双休日的话包三餐都行——”

她瞪眼,一脸【就这】【别人拿钱侮辱我,你更行,你拿饭菜打发我】的震怒,瞬间福葛附体,捏着叉子的手背青筋立现。

但过了那么几秒钟,她把那股怒气强行咽下去,才恢复冷漠地问:

“除了做饭,你还会点什么?……哦你是hei帮的,那如果我杀了人,你能帮忙处理尸体吗?”

米斯达后背发凉,这涉及法律边缘蹦迪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他是hei帮没错,可hei帮也是人啊,哪家好hei帮没事会替平民收尸?

再者,小瞧你这艺术家了啊,闷在屋里搞创作的人跟谁结了深仇大恨还上升到了要命的地步?

这边枪手的脑袋乱作一团,那边她又说:

“你别紧张,我就问问,看看你的觉悟,能为了‘男爵’做到哪种程度。”

“我没紧张!……你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吗?不然我再给你当模特呗,不脱裤子的那种。”

“暂时不用,我都说了,那幅画已经没灵感继续下去了——”

她一下子停住,眼睛却亮了,继而喃喃:

“没有灵感了,对啊,我需要灵感。”

“?”

“记得我说过的吗?米斯达,你有一种罕见的纯粹,我需要你的这份特质,我通常不会给予普通人这样的待遇,但你很特别,”

她一拍桌子,当即拍板:

“做我的缪斯吧!”

☆☆☆☆

当一位艺术创作者恳请你做ta的灵感缪斯,这听上去是很浪漫且动人。

但……米斯达着实没想到,缪斯还需要打杂:

“我算明白了,你这不就是需要一个男仆吗?你把我当什么了?家庭煮夫?”

米斯达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抱怨。

她解释:

“我原先有一个用的很顺手的固定家政工,每个月来一次。但我最近联系不上他……”

“呵,你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吗?因为他被捕拘留了!他就是偷走我luo.,.体画作的小偷!”

他气呼呼地抱怨完,冷笑一下,虚张声势地吓唬她:

“你太没有警惕心了,让一个□□随意出入住宅,你确定吗?你就不怕我会偷走些什么吗?”

她抬眸瞥他一眼,同样不屑地冷笑一下,好似【就你?】的鄙夷,才不咸不淡地回怼:

“我并不担心这一点。很显然你缺乏审美与艺术细胞,米斯达,你就算要偷,也只会偷走最没价值的东西,我不在乎。”

米斯达:……

米斯达:[意大利脏话x444字]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每个工作日的15点,只要PASSIONE不忙,南意枪手都会提前早退来到4楼工作室打卡,偶尔迟到她也不会在意。

一般这个点她才起床,带着始终困倦精疲力竭的神情开门让他进屋。

说是打杂缪斯,但其实也并没有太多可以做的事。

三间打通的公寓面积不算小,可她不喜欢人随意触碰屋内的摆设,只让米斯达随意打扫一下容易积灰的角落,打开窗户保证通风即可。做完这些形式化的家政工作,他可以随意在屋内走动,休息,做任何事。

“不要太刻意,”她强调:“请你随意一点,我想观察你最自然状态下的某种精神流露。”

她说完这话就回到了窗边的座位上,做起了自己的事。

阳光好的日子里,她会就着自然光无声地阅读,又或者处理每天堆积起来的一沓沓信件——模样无限接近于乔鲁诺皱眉批改文件时的状态。她厌恶一切现代科技,稍微潮流先进一点的智能电器一概摒弃,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连电子时钟都没有。

除此之外,她也时常倚窗呆愣地看着远方广场上来往的人潮,进行名曰观察人类的举动。

总之,她也很随意,随意地做任何事,唯独没有在创作也没有观察他,反倒是他会时不时地打量她。

时间一长,米斯达有种错觉,他变得更了解她了,偶尔甚至能在这几乎没有交流的沉默里分辨出她当下的情绪:

譬如看书时有风吹起窗帘轻拂过她的裙摆,她仍一动不动,那心情应该是平静祥和的;倚窗眺望远方广场时如果接连叹气,那大抵是在低落些什么;最糟糕的是她什么也不做,来来回回低头皱眉地在屋子里踱步,停下来就喝酒——她从不饮水,但几乎把酒当水喝——一定是在为缺乏灵感焦躁不安……

被邀请来做缪斯的性感枪手如今有种被忽视忽悠的感觉,他开始困惑:

她看上去并不是很需要他,也不是那种乐意让人进入自己领地的类型,所以她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单纯需要一个性感的存在陪她一起呆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灵感降临?

——哦,一定是太寂寞了。

米斯达这样想,同情地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

对啊,她总是一个人,脾气古怪,整栋楼的住户虽敬畏她但也不敢肆意靠近她。只有米斯达,这样一个好心又性感的邻居,纵容她的无礼,给她饭吃给她当裸.,.模。

她高傲颐指气使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也只是拉不下脸直接请求他的陪伴罢了。

——小可怜。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陪伴的、孤孤单单的小可怜——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米斯达的猜想。

“你还在等什么?”

回过神来,她正抬头瞪着他,不满地催促:

“去开门啊,是我的访客到了。你得学会帮忙迎接他们。”

好吧,米斯达想错了。

她或许是可怜的,但她并不孤单,因为总有访客会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光。

访客。各式各样的人,大抵可以分为两类,商人和艺术家。

前者寻求她的投资与合作,被她无情嘲讽否定然后迅速送走;后者与她探讨交流艺术,他们聊一些让米斯达脑壳疼的哲学与精神层面的玩意儿,也偶尔一起小酌几杯。

她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能量,总能无形地用自己的规则潜移默化地约束着进入她领地的拜访者。

而在送走任何一批访客后她都会像耗尽所有精力般颓丧地蔫好一会儿,然后唉声叹气不知是对米斯达还是对空气哀怨:

“无一例外,无论是谁,总想从我这里获取点什么。”

这话听上去十分自以为是,但现在他看她,多少能了解到她始终防备且不讨人喜欢的缘由了:

早些年成名作拍卖出的天价让某些贪婪的人知道她手中有利可图,太多人总会想尽办法天花乱坠地介绍吹嘘自己的项目从而在她手里获取投资。

她年轻,但好在她有见识与智慧,也足够清醒,能够辨别驱赶走扰人的蚊蝇,强硬一点才能更好地维护自己的领地与财产。

“那么‘男爵’拜访你又是为了什么?”米斯达问。

她怔一下,没料到仆人会如此直白地八卦,倒也没有生气,沉吟片刻后答话:

“我也不知道,像他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到底还缺少什么呢?”

“我能问问你们是为了什么闹矛盾的嘛?”

“……他冒犯我了。”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且敷衍。

米斯达问不下去,只能悻悻调侃:

“你总是很容易被冒犯。”

☆☆☆☆

访客中有艺术家,艺术家里还能细分出画家雕塑家摄影师舞蹈家歌唱家……

米斯达望着今日意外中熟识的粉发拜访者,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

“你认识特里休?!”

她不解且嫌弃: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偶尔也会听流行音乐。”

现年33岁的女明星保养得当,衣着光鲜亮丽的她仍旧美艳动人,只不过最近几年没怎么发歌唱专辑而是转战影视行业,此次拜访是来向艺术家朋友送上电影首映会的门票……以及她刚从法国旅游归来携带的伴手礼——整整一箱的高级G标生蚝。

她婉拒了首映会的邀请——她几乎不出门,总是婉拒所有邀请——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收下了礼物,让米斯达直接搬到楼下自家的厨房里,今晚就料理掉。

性感枪手搬着那箱生蚝准备下楼顺便送客,才关上402的门,女明星八卦的目光就狠狠锁定了他,显然是误会了,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什么关系?!”

“……不会做饭的饿死鬼和厨子的关系,以及最普通的邻居关系——你回那不勒斯怎么也不来我的新家拜访一下?”

“就这样?”

“不然呢,”

米斯达不愿意交代还有那一层luo.,.模与创作者的关系,只好转移话题:

“倒是你,你怎么会和那种……那种家伙搞好关系的?”

——哪种啊。

米斯达在内心懊恼:

——无法描述,就是那种。

——……那种不讨人喜欢但又莫名切不断关系的家伙。

特里休半是埋怨半是解释道哎呀米斯达一看你就是没听过我两年前那张专辑!当时专辑的封面就是请她画的呀!

米斯达仔细回忆,好像有了那么点印象。特里休那张专辑罕见地用了一张小副画作充当封面……其实都不该称为画作,那幅画在米斯达眼里极其敷衍,只有一个单调的蓝色,在有限的画布上保留了一些笔触纹理。

米斯达想问特里休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那画花了多少钱?怎么看都是随便敷衍地抹了几笔而已。想想又作罢了,可能只是他不够懂艺术。

他于是改口问: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是朋友吗?怎么还送这么贵的生蚝给她……我的份呢?”

特里休对于应当给他的伴手礼避而不提,认真思考片刻后开始回答前两个问题:

“可以不付费进行拜访的话,对她来说算是朋友了吧,关系倒也算不上多亲密——她对人就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我们偶尔会一起喝两杯,她会给我一些关于专辑和舞美设计的建议。她手里有很多人脉,还是个很有想法和才华的人,和她聊天我可以收获许多东西……还可以让我感受到【平静】。”

“什么?”

“你知道的,米斯达,”

特里休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走廊的阴影处灼灼望过来,在那一刻她仿佛认定了眼前的人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感受——对于门后屋里的那个人,

“十八年前的事,我仍然时常会回想起来。我需要【平静】,从她那里我可以获得【平静】。”

米斯达干巴巴地回答说好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特里休转变轻松的神色,又询问这位艺术家最近还好吗?创作还顺利吗?

米斯达说不大行,这不正被她揪着找那无处可寻的灵感嘛。但他暂时没有提及与‘男爵’相关的事。

特里休叹气,目光柔和下来蓄上同情:

“她很久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创作了,性格关系还得罪了不少评论家,外界现在普遍都不看好她,作品也很少有人愿意出高价……尽可能地帮帮她吧。”

☆☆☆☆

帮?

他倒是想帮,可是怎么帮呢?

送走特里休再回到4楼时,她已经靠在了窗边,神色忧郁且呆滞地眺望着远方,手里一动不动地夹着烟,应该是质量上乘的烟,烟灰保持着长长一截,久久没有落下。

米斯达顿时有点生气了,生气中夹杂着一丝怜悯。

他能理解特里休所描述塑造出来的那个遇到瓶颈苦闷失意的艺术家形象,他也愿意遵守约定陪她找什么该死的灵感,可眼前的人除了会见访客之外便无所事事,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做这个干那个,宁愿站在窗边发呆也不肯试着创作,灵感真的会来拜访她吗?

“灵感还没来拜访你吗?”没有催促的意思,他这样搭话。

她回头恹恹地看他一眼,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通常这种情况她会赶他回去,说想自己待一会儿。

十秒过去了,她没有驱赶他,却招手邀请他一起到窗边加入‘观察人类’的行为。

她问:“你看到了什么?”

米斯达不知道这又是整哪出,他想说看到了人呗。

有一说一,4楼的风景到底还是好一些,从他家的露台看出去前头刚好被商铺的屋顶遮挡住了视线,这里就不一样了,越过屋顶可以看到更辽阔的远方,圣芳济的墙体在接近傍晚微黄的阳光照耀下透露出一种不新不旧的奇妙色泽,还怪好看的。

他反问:“你呢?看了那么久,观察到什么了?规律?”

她叹气,目视远方,无比忧愁又老成地开口了:

“我观察了一下,今天‘快乐’的人比较多。”

“啊?”

“表情,”

她瞪一眼过来,对于他的迟钝表示不满,才疲惫地解释:

“人们的表情,平静的,悲伤的,急切的,烦躁的,痛苦的,高兴的……今天‘正面情绪’的人占大多数。”

“那又怎样呢?”

“我从15岁就开始学习作画和雕塑,从18岁发表成名作算正式入行起,截止到目前为止创作的作品不下300件,除去退回的数量,流入正经艺术市场的也就60左右。”

她列出一串数字,听得人一时有些头昏后,才发问:

“60,几乎全是展现负面情绪的作品。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米斯达。”

“……比起正向的情绪,大家更欣赏负面?”

她表情缓和一点,点头继续说:

“是的,这就是我发现的规律之一。相比起分享快乐,人们普遍更倾向于挖掘他人的痛苦。具体举例,譬如我看到一个人在笑,我只有【有什么可高兴的】【他的快乐与我无关】的想法;但如果看到一个人痛苦,我会好奇并想探究【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遭遇】……这就是人性吧,快乐很难共享,但痛苦……痛苦有种独特的魅力,人生中那些幸运和快乐很难被铭记,然而痛苦的记忆却总能够延绵很久很深。借由痛苦的共鸣往往能够让人获取抚慰——无论是出于幸灾乐祸还是共勉的心理。”

这一大通突如其来的感慨拍打得米斯达脑阔阵阵发麻。

他几乎很快就要想到些什么不美好的记忆,立马压下了那种冲动后,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迟疑地提出异议:

“这……只是你个人的感受吧,不能就这么武断地定义为规律。我就觉得快乐也是可以共享的嘛。如果乔鲁诺……我的朋友今天心情很好,我也会想知道原因,知道原因后也会为他高兴嘛。”

说到这里米斯达神游了一小下:

所以乔鲁诺会为什么样的事而高兴呢?印象里他好像很久都没笑过了——自从坐了教父的位置起,唉……

被否定看法的女士不太高兴,但似乎也被说服了,她再叹气,神色看上去更加忧愁,自言自语地安抚自己:

“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

“对吧,”

米斯达试图活跃一下僵硬的对话气氛,欢快道:

“所以你不出门是在为了创作酝酿痛苦吗?这怎么行呢,你该多出去走走,兴许能找到更多灵感。”

她眉头皱得死紧,连带鼻梁那一块都有了褶皱,嫌弃之情不言而喻:

“我曾花了4年几乎游历遍了欧亚大陆,看得已经足够多了。就连现在,我也不需要出门,自有源源不断的人们会带着外界信息上门拜访我。你不该指点我,这让我感觉被冒犯了!”

“QAQ你突然之间凶我干什么呀,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你闭上嘴赶紧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打扰到我思考了!”

☆☆☆☆

那箱生蚝米斯达最后一个都没给她留,第二天直接端到了PASSIONE放到了教父的办公桌上(乔鲁诺:?不必了,米斯达,特里休单独送了我一箱/福葛:我也有哦/米斯达:?就我没有!?)。

“我就是不明白,”

南意枪手把长腿大咧咧地翘在桌面上,整个上半身瘫倒在咯吱咯吱响的旋转座椅里来来回回摇晃,抱着胳膊抱怨着嘀咕:

“怎么有人脑瓜里能装下这么多奇奇怪怪无病呻吟的东西?她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难听、无礼、刻板又老气……还有她皱眉的样子,乔鲁诺!你没看到,完全不像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没有一点点的生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和一个80来岁性格古怪的独居老太太相处。”

金发教父无语地伸手不着痕迹地擦拭了一下桌角被枪手长靴蹭出来的灰尘痕迹,才叹一口气,竭力暗示:

“米斯达,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迷恋上她吗?”

他差点摔下椅子,惊叫:

“怎么会!?我怎么会迷恋一个80岁的老太婆!”

乔鲁诺:“……”

米斯达也叹气,哀伤地重新窝回椅子,眼神飘出去继续嘀咕:

“……但我好像也没有最初那么讨厌她了。她脾气是挺坏的,可房东太太没说错,她不是那种给人添麻烦的人,也很少真正不讲道理地发怒,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安静得像个幽灵,只会在被冒犯的时候虚张声势一小下——虽然她有点太容易被冒犯了。她惹人讨厌,狂妄自负,但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同时也令人可怜。总之,她身上奇怪的细节和矛盾点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好奇——”

这次打断他的人是福葛:

“要我提醒你吗?米斯达,你还记得你每个工作日15点之后请的假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男爵’,而不是公费恋爱!”

米斯达好气:

“福葛你根本没认真听!我都说了这不是恋爱!远远不是!甚至毫不相关!”

“可你表现得对她的一言一行都很在意,”

乔鲁诺无奈委婉地接上话,

“说真的,为了‘男爵’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我已经在怀疑这是否值得了。”

乔鲁诺的话让米斯达顿感自己表面上的牺牲与付出显得有些虚假且徒有其表。

当晚他回到家就直奔4楼,冲着仍旧一副死气沉沉模样的邻居失去耐心地质问: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帮忙引荐‘男爵’?”

她正在查收自己的信件,只是抬头瞥他一眼,敷衍:

“我说了,要等机会。要等的。”

“还要等多久?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吧,我不像你,有一副卖出上千万欧元的名画,动动画笔就能养活自己,我还得上班——就算是□□这年头也得打卡了,我老板已经有点不高兴啦(乔鲁诺:?我没)。”

她一脸【你老板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拆开一封信,扫一眼后就厌烦地揉搓成团扔到脚下——这还得需要米斯达稍后收拾,这就更让他生气了——才慢吞吞地说:

“首先,艺术家赚钱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其次,你还不了解吗,我不会白白帮忙,你需要先支付等价的‘酬劳’,才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对啊,所以我才答应你做那什么该死的缪斯嘛,”

米斯达真是快被她不急不慢的样子折磨死了,急切地走过去,软下语调好声好气地哄:

“我最亲爱的邻居,我真的很愿意帮助你,我现在比任何人希望你能画出惊世骇俗的巨作,可你总得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找到灵感吧?”

她放下信封,伸手扶额作出浮夸绝望的姿态,无比哀怨道:

“你身上的确有我想要的特质,米斯达,但我目前无法挖掘出这份特质。你没有感觉到吗?这么多天来我都在试图营造一种合适的氛围熏陶并未完善你的特质……我尽力了,只可惜不顺利,还是没能找到灵感。”

米斯达一头雾水,他还是听不懂她那些神叨叨的话,一边也开始努力回想这些天她都做了些什么……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而且现在,她还在嘲笑他!嘲笑他……不够艺术!

他也厌烦她高高在上从始至终都瞧不起人的态度!

虽然她好像不是故意的,那份高傲与生俱来,来自于她的出生来自于她的社会地位来自于她的才华来自于她的成就。

他反应过来了: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无礼,因为她完全就有资格如此轻视别人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屋子里安静下来。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认定对话结束,就低头继续翻看信件,当米斯达彻底失望打算转身离开并封死三楼所有窗户阻止他们以后所有的相遇可能性之际,她突然举起了手中的一枚邀请函,对他搭话了:

“出现了,那个‘合适的场合’。”

“什么?”

她都不站起来,焦躁地横着甩手,将那枚邀请函飞镖似的甩向他,他急忙伸手去接,同时听到她的解释:

“下个月,在佛罗伦萨有一场当代艺术拍卖。”

“你确定‘男爵’会去?”

“……他必然在邀请名单上,也很可能会去。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的出现,但我可以做点什么增加他出席的可能性。”

“比如?打个电话邀请他?”

“不行,那样做有损我的尊严。”

她停一会儿,不情不愿地低声道:

“不过我会放出消息,说我要去。”

就这,她好像已经做出了天大的退让与妥协。

米斯达抓狂,他一时间有许多问题想问,例如她怎么就确定‘男爵’会为了她出现?拍卖会怎么就是合适的场合了?她打算怎么引荐?之前闹过的矛盾不会影响这个计划吗?……

但实际上他问出口的是:“你不是说你不会白白帮忙的吗?”

“是啊,这个忙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多了,”

她疲惫不堪地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十分后悔,并怨恨起来:

“在我创作出那副【惊世骇俗的巨作】之前,你都别想搬离这栋公寓。”

“不会的啦不会的啦~我不会赖账逃走的,我还打算一年后买下303那套房呢。”

这事真要是成了,那他的的确确是欠她好大一个人情——想到这里米斯达不禁甜言蜜语起来:

“如果事情顺利,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好邻居,给你煮一辈子的饭——”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有点恶心。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男人给女人的那种承诺。

……那种花言巧语充满爱意的承诺。

呸呸呸!这种承诺对任何年轻漂亮的单身女性都可以给出,唯独对她就是不行!

再看看她,好像也被恶心到了,绝口没提蹭饭的事,调整表情迅速露出鄙夷之情以便嘲讽:

“你该不会真的蠢到相信房东太太那套【买房=恋爱】的说辞了吧,她单纯就是不想和□□扯上关系罢了。就算你真的住够一年,到时候她也会找其他借口让你搬走的。”

——真讨厌,她就非得把话说得如此实际且难听吗?

米斯达瘪嘴:

“那房东一年后要是真的赶我走,我也没办法了。”

“……我会买下303。”

“?……???”

“如果房东一年后赶你走,我会买下303,然后租给你——直到我完成【惊世骇俗的巨作】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了,是我页面显示问题吗?有几条评论无论前端还是后台都看不到

绿江你是不是不行了啊你赶紧倒闭把垃圾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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