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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到食堂的时候，迟绛已经在屏幕里鞠躬谢幕。

闻笙抬头看着电视大屏，钟芷在一旁看着闻笙。

“姐，你从小就不爱看电视。”钟芷提醒她。一个路过电视永远视而不见的人，此刻望向电视的目光居然是神情的。

“是吗？”闻笙扭头看向钟芷，勾唇莞尔：“那我现在爱看了。”

她没太遮掩自己对迟绛的偏爱。

因为她太了解钟芷，关于身边的女生朋友，越是刻意隐瞒，越是引她猜疑；倘若明晃晃地把对迟绛的偏爱展示给她，她反而要双手捂住耳朵摇头直呼“不相信”了。

“笙笙姐，你难道喜欢她这样子的？”钟芷抬头打量着迟绛，看见她的自信谈吐和笑容，故意气闻笙似的：“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理解什么？”闻笙不解。

“像她这样的女生，我也很喜欢啊。”钟芷抬起头，看着电视里的人，唇角漾起的笑容有些牵强：“她一看就是性格很明亮的人，和我不一样。我阴暗，她阳光；我爱皱眉，她爱笑。闻笙姐，如果我喜欢你是爱上我们之间惨痛的相似性，如你所说，是种错误。那我喜欢她，是不是就算互补，可以弥补错误？”

这一长串的话语出口，钟芷盯着闻笙，却捕捉不到她脸上丝毫变化。

闻笙面无表情时，反而是心理活动最为焦灼时。企图用扑克脸遮掩情绪，不曾想扑克脸将不安心情暴露无余。

“她，有什么好喜欢的？”屏幕上已经开始播送下一组表演，闻笙总算舍得将视线从电视挪走。面对着钟芷，她拿出漫不经心的语调回应，以期浇灭钟芷那来不及萌芽的喜欢：“只是聚光灯和闪光灯的效果加持，才让人看来有魅力。你若和她同一个班级，整日坐在一起，就断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可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很深情。”钟芷把校服拉索提到最高，笑容狡黠：“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喜欢她。”

“所以呢？”闻笙也看向她，毫不避讳地透露自己的心事：“我们是同桌，她叫迟绛，我很喜欢她，她迟早也会喜欢我。”

坦荡的口吻，简洁的句子，充分的信息，这一切赤/裸/裸地摆在钟芷面前，她却真的如闻笙所料撇撇嘴：“行了姐，你不用诓我，我又不傻，你准是拿她当幌子，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闻笙计谋得逞，拎起钟芷校服袖口的布料：“走吧，给你买点吃的，吃开心就赶快回班级，放学校门口等我。”

小卖部透明窗前，闻笙熟练地要了一盒小熊饼干和一包小熊软糖。她印象里迟绛爱吃甜食，又对零食的图案形状格外关注，总要先吃掉怒目圆睁的小熊，再把满脸堆笑的小熊让给自己。

“不对哦，你什么时候爱吃零食了？”钟芷啃着面包问闻笙，神色警觉：“你说零食有添加剂，吃了脑子变笨。”

“太聪明难道就是好事么？”闻笙同她开玩笑，看看手里的小熊饼干，想到同桌头顶呼呼冒出的可爱傻气：“迟钝一点，说不定开心也多一点。”

钟芷听着，表情却明显地低落下去。她几乎可以确信，闻笙就是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降临得很突然，却好像方方面面都影响着闻笙的状态。

“姐姐，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人，能不能告诉我是谁？”钟芷横跨在食堂凳子上，抬着眼睛问闻笙：“说不定，我知道了，就死心了，就不缠着你了。”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啊。”闻笙又朝她笑笑。

“嘁，不说就不说，”钟芷从椅子上起身，插着兜，笑得任性：“反正不管你喜欢谁，又不耽误我喜欢你。笙笙姐，等我……”

“迟绛？”闻笙目光越过钟芷，停在她身后那一小撮人身上。

“哦，原来你在食堂啊。”迟绛笑了笑，礼貌客气地朝闻笙点头示意。来食堂之前，她还在替闻笙揪心，以为遇到了什么迫不及待的要事。

你是我期待的观众，这是我挖空心思给灵魂系上领结俯身伸手对你发出的诚挚邀请，可我登台时你却偏偏离开。还和学妹一起，拿着我最爱的小熊饼干，谈笑风生

——哦，“笙笙姐”，是吧？真亲昵，真难听！

迟绛脚步几乎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路过闻笙时，准保是故意的，她故意提高音量询问：“对了，刚才年级组长是不是巡查各班级人数来着，我记得老师说，不在场的要扣分？”

她原是想用扣分来吓唬闻笙，叫她也担惊受怕一下，作为恶劣惩罚。

没成想同学会错了意，还以为迟绛在邀功，遂配合着洪亮道：“哦——但是，你不是替闻笙掩护过去了吗？”

“停，闭嘴。”迟绛压低声音掐住同学手腕制止她开口：“先别告诉她，我在骗她要扣分。”

那同学又明白过来了似的，回头，看着闻笙，指着迟绛，微笑道：“闻笙，我刚才骗你的。是迟绛发现你不在场，给你告老师了，老师说要扣班级和个人分数。”

“是吗，小同桌。”闻笙似笑非笑看着迟绛。当着钟芷的面，她也故意刻薄：“没法用剧本留住观众，却要用打小报告的办法把人押回坐席？”

钟芷听见这一句，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想没错。她知道闻笙对在意的人有多温柔，倘若她真对迟绛有哪怕一点点喜欢，也不会这样尖锐地讽刺。

眼下，她反倒是有点心疼那个叫迟绛的倒霉蛋了——

原本笑呵呵的一张脸，才一秒钟的功夫，怎么就梨花带雨？

迟绛哭起来都没有声音，眼神里的不解胜过委屈，像被喜欢的人抢走心爱玩具，多半是震惊。她大多数眼泪硬生憋着在眼眶里打转，有几滴实在熬不住了才缓缓淌下。

“懒得和你浪费时间。钟芷，我现在送你回班。”闻笙心虚得不敢和迟绛对视，转头她阴着脸牵住钟芷手腕，迈步离开食堂。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确认身后没有目光追随了，钟芷才怯怯开口：“笙笙姐，你是不是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我替你收拾她。”

闻笙倒吸一口冷气。

点头，忍住忐忑，艰难微笑：“是很讨厌。但对她这种人，我得亲自收拾她。”

闻笙：

“负荆请罪，带什么样的荆条比较适合被收拾呢……”

哭包绛挑眉，阴阳怪气：

“哦，笙笙姐啊。”

“笙笙姐怎么能和我浪费时间呢？”

“笙笙姐不喜欢我的剧，我懂，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