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商彦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感受，好像有些害怕，又夹杂着冲动，他放不开殷柔，只要听到她的名字都让他分心，更别提整个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但是他又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更陷入无尽的深渊和旋涡。

他强迫自己稳定心神，缓步向交谈着的两人走了过去。

“别喝那么急，要么一起吧。”商彦过去，正听到沈靖关心的殷柔说道。

原来，下午，殷柔在餐厅停了一会儿雷凯和何嵘嵘的交谈，如坐针毡，没多久就离开，

这就够了不是么，该知道的都知道，再看下去除了徒增痛苦自己找罪受，没有任何意义。

殷柔婉拒，脸上却挤不出半分笑容，“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一起吧，还有……”沈靖正想说还有商彦，

“殷柔，你怎么在这里？”商彦走到沈靖身后，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沈靖看商彦过来，忙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看着商彦眼神似说：殷柔不对劲。

商彦也一眼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殷柔前面已经有一个空酒杯，至于之前喝空多少酒杯，不得而知，

殷柔脸色泛红，眼圈也有些红晕，泛着水光，脸色阴沉的吓人，眼里的光都跟着暗淡了下来。

商彦看向她手里握着的酒杯，度数不算高，否则以殷柔的酒量早就趴下了，现在也在强撑着，估计喝了不少。

沈靖在旁边束手无策，干着急。

商彦见殷柔这个样子心里发紧。

他没说话，拿起她的衣服和包，手臂托扶着殷柔的肩膀，将殷柔拉着起来，

“我送你回家。”商彦语气有些吓人，强势生硬的极其不自然，像是强压着怒意。

沈靖也看的愣了一下，忙说，“对对，回家。”

商彦和沈靖示意了一下，随后带着殷柔离开，

“我没喝醉，”殷柔确实比上次喝醉相比，清醒很多，她还知道自己在哪里，干什么，她想推商彦的肩膀，但是推不动，就只能被他带离开。

商彦带着殷柔上了他的车，把殷柔的衣服包包放到后车座，回到驾驶座的时候，发现殷柔自己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还行，没喝多。

商彦也没说话，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夜晚的城市，路上的车流变得稀疏，比白天凉爽了很多，商彦开着车窗，凉风带着夏日的暑气吹在脸上，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会被风带走。

路上，殷柔脸一直朝向车窗的位置，商彦用余光注意着她，哪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举动，商彦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一路无话。

她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商彦心里想。

工作？不像，难道是感情？

她和雷凯闹矛盾了？雷凯现在人在哪呢？未婚妻生气，他连人影都看不见。

商彦越想越生气。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什么资格管？

商彦看着车子已经开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但是试了几次，他脑袋一片空白，满脑子全都是身旁的人。

殷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无声的流眼泪。

MD，老子忍不住，没法不管。

商彦心里咒骂了一句，一路将车开到林荫路旁，停了下来。

殷柔下午直接到了酒吧，她觉得自己一向是理智的，但是现在却痛苦的无法自拔，她不想面对雷凯，她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面对两个人的曾经。

回想三年间的点点滴滴，她是爱雷凯的，但是雷凯更爱她，

雷凯为她学会了什么是专一，不再拈花惹草。

雷凯为了她开始认真工作，不再整天游手好闲。

雷凯为了她开始回家吃饭，好好和家人相处。

雷凯为了她的一句话，不再玩游戏。

雷凯为了她的喜好，不再熬夜，开始健身。

雷凯为了她……

雷凯的改变，某种程度上给了她相信爱情的勇气。

种程度上而言，殷柔对雷凯是感激的。

但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泡影，“嘭”的一声破碎，不留半点痕迹，一切戛然而止。

殷柔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眼泪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情绪像爆发的洪水，奔涌而来，将她淹没在里面，没法动弹。

车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外面偶尔的清风拂过，带着柳条树叶浮动的“唦唦”声，

商彦看着殷柔哭了，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他推门下车，走的离车稍远的地方，望着路旁的一片小树林，里面树木错落，黑乎乎的一片。

他渐渐听到殷柔在车里的哭声，从悄无声息，到宣泄而出，哭声由小变大，断断续续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一直没有回头，就那么望着有些阴森的小树林，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商彦返回到车里，看到殷柔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黑色的发丝混着泪水贴在脸颊上，两只手松垮耷拉着放在身前。

商彦把西服外套脱下，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商彦觉得四肢有些发凉，动了动手指，醒了过来，他竟然也睡着了，多久没有拥有过这么安稳的睡眠了。

商彦第一时间的是转过脸，看到殷柔还在睡觉，放下心来。

他满眼温柔的望着她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脸色有些粉红，睡的并不深，仿佛随时能睁开眼睛。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殷柔的手机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置物架内，不停地在无声的闪烁，应该是之前就已经被调成了静音。

商彦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是雷凯的未接来电，一共有47条，过后又将手机放回原位。

虽然他就像这么和殷柔待下去，但是时间太晚了，他劝自己。

商彦伸手抹了把脸，然后轻轻的启动了车子。

商彦路上尽量将车子开的平稳，但是殷柔还是因为车子的晃动而转醒，商彦看她睁着迷茫的眼睛。

商彦一手开车，一手递给殷柔一瓶水，瓶盖他已经拧松，

“我送你回家。”

殷柔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着水，水顺着喉咙流淌，不到一分钟都就下了肚。

“还要么？”商彦看她喝的这么多，怕她不够，又问道。

“不用了，”殷柔望着前方，还有些迷茫，“谢谢。”

“发生什么事了吗？”商彦轻声问道，带着点小心翼翼。

殷柔没接话，

“你不想说，就别说。”刚才话不由自己的一出口，商彦就后悔了，以殷柔的性格，她是不会说的。

“谢谢。”半晌殷柔回了一句，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

殷柔没下车，商彦也没催她，

殷柔像是终于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拉开车门，拿好她的东西，回头向他道谢，

“谢谢你，送我回来。”

商彦看她这样实在不放心，按下副驾车窗喊道：“殷柔，是否需要我帮忙？”

殷柔难得的笑了，说道：“你帮我不了我，只能我自己去面对。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商彦看她走了十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商彦顺着她的脚步的方向望去，

在楼门口，雷凯穿着浅灰色家居服此刻正站在那里，能看出来是着急出门，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殷柔看着雷凯，他眼神中有着急、愤怒、不安，不论是什么，雷凯已然让殷柔觉得像个陌生人。

雷凯大步而来，没几秒就走到殷柔面前，显然克制着怒意问到：“回来了？怎么不接电话。”声音听着正常，殷柔却感觉到他的怒火在烧。

殷柔这才想到手机之前她关了静音，

“静音。”算是解释。

雷凯听完，一个健步走到殷柔身侧，伸手拉殷柔的手，殷柔没反应过来，被他牵住手，本能的想甩开，却被雷凯拉的更紧，一步带进怀里。

商彦明显看到殷柔甩手抗拒，急忙下了车，拦住雷凯搂着殷柔转身的去路。

雷凯说：“商总，有什么事情么？哦，感谢你这么晚了送柔柔回家。”

说完转身深情的看了一眼殷柔，要不是殷柔抗拒的厉害，他甚至想亲吻殷柔。

殷柔不想和他闹在商彦面前闹的不愉快，不再剧烈挣扎，

冲雷凯说道：“放开我。”雷凯放开搂着殷柔的胳臂，但是牵着殷柔的手却没放。

殷柔也不再和雷凯计较，

她脸上勉强向着商彦挤出一丝微笑，“谢谢，我没事。”

商彦明显感觉出雷凯对他的针对，他怕他继续待下去只能让雷凯误会加重。

商彦狠狠地看了雷凯一眼，像是警告，而后转身离开。

两方擦肩而过。

殷柔被雷凯连拉带拖的进了门，松开拉着殷柔的手，自己怒气冲冲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雷凯”，殷柔叫他，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摔上。

殷柔真希望自己此刻是个泼妇，冲进去拉着雷凯的耳朵质问他，是否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能换回这个男人的心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殷柔想笑，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雷凯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看到殷柔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走廊的灯光，以及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映射进客厅，其他再无灯光，大厅黑漆漆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还穿着刚回来的衣服，随身的外套和包包放在身侧，好似她方便她随时离开一样。

雷凯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本就没想和殷柔因为这么点事情生气，只是今天事情太多……，下午殷柔放他鸽子，还不接他的电话，让他不安。

他打开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到殷柔身旁的沙发里坐下，展开双臂搂住殷柔略显瘦弱的娇躯，额头顺势埋在殷柔的颈窝里，殷柔避开，尽量远离他的亲近，但是效果并不大，

“怎么，还生气呢？”雷凯闻着殷柔颈间的味道，这一刻他才终于放下了悬了一天的心。

“柔柔，我特别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说完，似享受般的又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

“雷凯，你有事情……，要告诉我么？”殷柔开了口，声音中透着冰冷，

雷凯感到浑身发冷，明明还是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