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家接连回来。
“你们门规背的怎么样了？”聂樱无奈的抱着书册，抓耳挠腮。
莫拥笑了：“我们会天术的人，背这个小菜一碟，我背过了。”说完看向卫零。
卫零糊弄一下，“我们查的不严，抽查的，我也过了。”
聂樱无奈道：“你们剑术一门也太好了，我们要全部一字不漏的的背。”
古染此时好死不死的说了句：“这么简单，我看一眼就会。”
聂樱翻了白眼，“好好好，你们魂术最厉害了。”抱着书倒在床上，“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背完啊。”
卫零想着自己的剑术，还没入门，虚化为实，究竟要怎么化。
莫拥眼神锁定卫零，在测算卫零的战力。
天术除了占卜，还有观气，看这个人今后的发展道路，莫拥心想，自己或许是刚入门，还看不出这个人的未来。
莫拥懒得观察卫零了，趴在床上，想着今晚吃哪只童子鸡。
聂樱还在刻苦背书，古染走了出去，像是有什么急事。
卫零在房内悟不出，决定出去看看，问问宣谏。
她打开洞天机传简讯给宣谏——“师兄，师尊说的虚化为实，是怎么个办法？”
宣谏：“当面说吧。”
卫零：“师兄说哪里合适？”
宣谏：“清涟剑阵。”
卫零：“马上到。”
清涟剑阵水雾弥漫。
卫零看见宣谏在远处等着，快步从传送光阵走出来。
“宣谏师兄！”
宣谏温闻声回头，“师妹。”
卫零匆匆把定无彦的话，其实也就几个字说了一遍，宣谏哈哈一笑：“师父是这样，习惯就好。”
卫零道：“他一直这样么？”
宣谏道：“也不是，在一件大事后，就变得话少了。”
卫零好奇：“什么事？”
宣谏道：“说来话长，你是来问我剑道还是说这些？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卫零立刻还是问起了剑道：“自然是麻烦师兄点拨。”说毕，卫零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宝石，这是自己为数不多还存留的几块，她从灵台掏了出来，“请师兄笑纳。”
宣谏自然是喜不自胜，说到：“很上道，怪不得师父对你另眼相看。”说完，把宝石往袖子口里一揣。“说吧。”
卫零道：“虚化为实，这一招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样才能把灵台里的剑意，化成实体的剑身？”
宣谏也大方掏出一本早就看烂了的笔记，“给你。”
“这是？”卫零看着上面的注解都快包浆了。
宣谏说到：“我收编抄录了师尊的一些话，那时候他还没这么少言寡语。”
卫零看着上面细腻详实的笔记，感慨道：“师兄真的刻苦。”
宣谏笑笑，像是自嘲，“天赋不高，只能刻苦。”
卫零把笔记往怀里一收：“那这本笔记我先拿着看了。”
宣谏道：“嗯，看完了还我就是，我不催你。若有事情，问我便是。”
卫零拱手道：“多谢师兄。”
宣谏御剑离开清涟剑阵。
卫零在水汽弥漫的剑阵中，仔细翻阅宣谏笔记，上面写了练气和练剑的结合方式，要在额心一片小小天地内凝练出剑意实在是费力，怪不得师尊眉心都快拧烂了。
将水汽凝聚成剑形，以意念挥动。
即便如此，仅有剑形而无剑意。
那把猩红色的血剑始终没有贯融。
卫零不论怎么凝聚，剑意就是没有办法破空而出。
卫零只能在剑形和剑意中满足一样，无法融合起来，这让她很沮丧。
一沮丧，注灵“冰雪”就会立刻消弭她的情绪，让她缓缓从负面情绪中焕然。
卫零心想，师尊真的很好，似乎知道自己经常陷入负面情绪。
卫零收起笔记，发现已经天黑了，正准备去吃饭，掏出洞天机，发现里面几十条讯息，卫零打开看了。
最上面的是赵翊：“吃饭吗？”“怎么不理我？”“你在哪？”“你没出事吧。”
卫零回复：“刚看到，在练剑。”
赵翊秒回：“哦哦，吓死我了。吃饭没？走？”
卫零：“走，无肠斋三楼？”
赵翊：“马上到。”
卫零看了一眼其他的群组消息，懒得点开。
赵翊依旧是先到，挥着手叫卫零过来落座。
卫零走过去，“看你清精神不错。”
赵翊憨憨一笑：“还行吧，凑合。你呢，练剑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卫零道：“你知道我的，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
赵翊道：“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卫零：“好问题，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赵翊摇头，说到：“我看你对练剑感兴趣。”
二人相视一笑，这两天其实发生了很多事，卫零有些疲惫，不怎么继续说话，赵翊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二人突然沉默下来。
“你上次说要给你新的师尊，怎么样，确定了是谁？”卫零吃着东西，抬起头问他。
赵翊说到：“还没呢，暂时没找到，我就自己先修炼。”
卫零：“你很强。”
赵翊摸摸脑袋，“也一般，没那么强哈哈，能保护你就行。”最后那句是压低声说的，以为卫零听不见。
卫零的身体被改造过，自然听得见，并不说破。
赵翊说到：“国别之争，你是知道的吧？”
卫零很迷茫，她所生活的世代，是渊国实现了大一统的时代，尽管诸侯分而治之，但共同信奉王权，及至于后来司准的犯上作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只知是各国分裂得很厉害。”
赵翊道：“我所在的居安国，最近也发生了政变，被隔壁的巢国，胁迫着.....”
卫零道：“什么？”
赵翊无奈一笑：“把太子抓去做人质了。”
卫零道：“好端端为何要太子去做人质？”
赵翊说到：“我国遭连涝灾，国库空虚，前往巢国借钱，以太子为质。”
卫零不太懂，看赵翊忽然煞有介事，想起来他也是个皇子，说起这些事本也该是分内之事，“也算合理？”
赵翊摇头，“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大国之争，在于日积月累的蚕食。如果他们把找个理由太子杀了，或是太子溺水、或是太子伤寒，国家的其他的公子必然争夺王位，巢国可以趁机扶持一脉入主，届时居安国自然就是傀儡，不超过三代之后，就被吞并。”
卫零并不知其中缘由，“还会这样啊?杀了太子？这不是很不可思议？”
赵翊道：“是，但是他们会做得漂亮，比如下毒、中蛊。史书如此，国别如此，人性亦如此。如今之势，便是争斗与分裂，吞并与扩张。你不动，别人也要动的。所以这股风气就蔓延在碧海门之内，各个派别的人也来自各国，不斗，很难，斗，更难。”
卫零默然，“今天你说门派的事，是不是跟争斗有关。”她这是明知故问了，只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赵翊说到：“是，不过他们弱小，就像我的国家弱小一样，在强大面前，根本没办法抗衡，只能挨打。”
卫零勉强笑道：“你不受欺负就行。”又补充一句：“国家大事这些我不懂。没想到你看着有些呆，说起这些头头是道的。”
赵翊嗯嗯两声，不好意思的低头吃着他最爱的青菜鸡蛋面。
卫零说到：“你学成之后要回国吗？要回家嘛？”
赵翊想了想，“暂时不回，回去也没什么大用，魂术又不能打仗，也不能产粮，于国家社稷而言，没什么用。我当初想学杂术，结果阴差阳错选了魂术。”
“好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卫零安慰他。
赵翊又是一副痴呆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说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二人默默吃着，赵翊问她：“你是哪个国家的？”
卫零见他眼神灼灼，算了说自己的母国吧，夜辉国现在还是存在的，“夜辉。”
赵翊“哦”了一声，“夜辉历史悠远，乐氏王朝经久不衰，他们是唯一被神明祝福过的。 ”
卫零心想，这时候就已经祝福了？
赵翊说到：“他们做的洞天机，保他们国家几百年的富贵荣华了。”
卫零道：“非修仙人士也能用？”
赵翊点头，“一般王公贵族可以，平民就少了，一是买不起，二是没必要。”
卫零掏出手中的洞天机，“看着平平无奇，有什么特别？只有夜辉人能做？”
赵翊说到：“是啊，他们做出的这个洞天机还是其次，厉害的是传输讯息的大阵，这是只有夜辉人才会的，其他国家就算拿到了夜辉石，也钻研不出这厉害的技术，这是夜辉人的天赋。但是夜辉人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就会丧失天赋，只有纯正的夜辉王族，也就是乐氏血脉，才不会消失这种天赋。所幸夜辉王族不喜欢征战，不然这乱世他们早该统一了。”
卫零“哦”了一声，“你比我这个夜辉人还懂，可能因为我是平民吧，对王室可望不可即，不像你是皇子，”她故意说了一句，“你不嫌我身份低微吧。”
赵翊立刻很紧张的看着卫零，急的嘴巴都打架：“怎么会呢，我.....我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小国的皇子，没有什么地位的，你.....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平等的，是好朋友......”
卫零噗嗤一声笑了，“哎呀，我知道了，好朋友，你别急，先慢慢吃面吧。”
赵翊见她笑了，他的耳朵也不自觉的红了，“哈哈好的。”
卫零道：“我们背了这么多门规，就算违反，坠玉阁的人也来不及查我们吧。”
赵翊点头，“这就是掌门的厉害之处。他随时派人查，比如你在空中看到的蜻蜓、蜜蜂。花瓣、枯叶说不定就是他的眼线。”
卫零觉得好神奇，“他真的管的....很，很....”
赵翊意会，二人眼神交汇，不继续说也明白。
卫零道：“我看你吃，我也想吃那个面了。”
赵翊道：“我给你买。”
卫零看着赵翊忙前忙后，“我自己来，”她拉住他，“我一直还没怎么花钱。”
等到卫零端着面坐下吃，赵翊已经吃完，捧着脸看着她吃。
卫零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看我。”
赵翊：“我喜欢看着你。”
卫零居然觉得有些脸颊发红，“好好好。”
赵翊道：“还要吃点什么？”
卫零说到：“差不多了，待会儿吃完我回去休息。”
赵翊：“顺路一起？我御剑载你？”
卫零道：“好。”
二人如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到达草舍。
卫零告别赵翊后，回到自己自己房间。
看见里面只有古染一人，显然她在等于不在。
卫零本以为她不会跟自己主动说话，结果她转头说：“你跟赵翊师兄很熟？”
卫零有点愣住，机械的点头，“算是吧。”
古染转过头去，没说话。
真是奇怪，卫零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按理来说这个人不会有感情，那她为什么问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