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简单的绑法,男人感觉自己每动一下,身上的绳子就像钢丝一样,深深嵌进肉里,勒得人喘不过气。
但作为身经百战的佣兵团兵长,男人很冷静。
他从床上下来,开始四处搜寻屋子,找到不少他需要的东西。
这间房不大,入目非常逼狭,比他家的厕所还小,谢明都不知道如何下脚——纸箱堆成了抽屉,放置在床边,墙角摆着一架竖琴,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
看到墙上贴着的海报时,他眯了眯眼睛。
海报上的男人俊美无匹,五官如白玉无暇,肩上扛着一把唐刀,白衣斗笠,风流肆意,像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客。
看见这张脸,谢明绞在身后的手指用力,一根橘红的火焰从打火机口窜出,遇上明火,麻绳发出滋啦的呻.吟,如一条受伤的黑蛇瞬间蜷缩起来。
谢明,他家里的人都叫他小名瑶光,进娱乐圈时,经纪人问他有没有艺名,他说出了谢瑶光这个名字。
墙上的海报是他两年前的定妆照,这个角色让他拿下了影帝奖,可以说意义非凡。
嚯,这个房子的主人不会是他的粉丝吧?
脑洞大开了一下,谢明笑了,摇了摇头,眼不眨捏瘪了手腕烫出的水泡,眼泪却刷地掉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背擦掉。
继续搜寻房间,他在茶几上找到半瓶消毒水,单手给自己消完毒,撕了自己的衣服,咬着布料缠上流着血水的手腕,绑得很紧,减轻了几分疼痛。
这个屋子实在太窄,他的膝盖总是会不小心撞到沙发角,退一步又吧唧踩到地上的啤酒罐,每一步都是在强迫症的雷区疯狂蹦迪。
谢明深深闭上眼睛,冷静,等找到枪再收拾也不迟。
转身间,手肘撞上堆叠在一起的纸箱。
受力的纸箱骤然滑倒,里面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像是星子一般密密麻麻,东西的外壳包装全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谢瑶光的周边。白的,黄的,蓝的,都是印着他二次元形象的各色音响,还有一摞他的写真集和各种采访杂志。
捡起一个印着谢瑶光Q版头像的音响,谢明挑了挑眉梢。
还是好几个同款式的音响,是批发回来的吗?
谢明一定程度上真相了,那是公司产的周边,每个员工都可以随便拿,原主觉得可以拿去咸鱼上卖,干脆拎了好几箱回家。
谢明豁然开朗,想到醒来的架势,衣服也没穿,绑着他跟捆螃蟹似的,活怕他跑了一样。
难不成,他的小粉丝因为爱他太深,所以给他绑架了?
不怪他这些想,以前做谢瑶光的时候,不是没有遇见极端粉,那女孩跟他告白,他一拒绝,转身就跳了河,吓死个人。
把东西都装回去,扶正了箱子,谢明几乎把房子翻了过来。
终于,一掀枕头,他笑了,他的97kk左轮手枪如睡美人躺在床单上。
翻出这间屋子主人的衣服套上,口袋里还有几个钢镚,谢明转悠着拿了桌上的备用钥匙,下了楼。
出门前,谢明特意照着镜子,跟海报上的男人对比,镜中人黑皮断眉,眼神不怒自威,怎么看都跟墙上那个男人搭不上边。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条热搜悄然空降。
##谢瑶光回国!##
标红的大字,后面还跟了一个爆。
楼下便利店,他打着两块钱一次的电话,铃声一断,那边属于毛子的声音急匆匆地响起。
“明哥,你先不要出来,你爸正发动力量满城找你,现在全国的粉丝也在找你。”
他的兄弟知道他做明星的过去,虽然他现在浑身上下一股野痞子味儿,离那个清风朗月的大明星差之千里。
“怎么回事?”
“你赶紧看一下微博,这几天,不,这个月,你一定不要出门,等风头过去再说。”
谢明愣神,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穿过玻璃门,眼光落到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
门外两个女孩捂嘴尖叫,低头看着手机,然后抑制不住地互相抱在一起。
谢明凭着好视力瞄到手机上的字。
@张发财:我在现场,神明大人真的回来了!@谢瑶光:离开是慎重考虑的结果,希望大家理解,两年后的今天,你们会看到不一样的我。##三年之约,谢瑶光##
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谢瑶光一身黑色长款风衣,带着墨镜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气宇轩扬,只手拉着皮箱,行走间衣角纷飞,愣是一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质。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两年前的某次出机场的照片,居然被用在这里。
看来他爹为了逼他出来,真是憋着劲儿地给他找麻烦啊。
他从贴着小广告的玻璃门上看到自己的模样,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但明显经历过风霜的洗礼,皮肤很有沙砾的质感,露出的膀子精壮有力,鼓鼓的彰显着力量,捏起拳头加上手臂,仿佛能砸死一头牛。
与过去相差甚远,他变化太大,别说粉丝,连他妈站在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
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
为填补两年的网络空缺,他找了家网吧,浏览起跟他相关的新闻话题。
超话里,每天有粉丝留言,有跟他分享日常生活的,结尾带着对他的祝福,还有自割腿肉画画产粮的,底下一群嗷嗷待哺的粉丝叫着太太,主题都无外乎他。
互动量虽然不比他在时,可以说断崖式下跌,但依然稳在一定数值。
整整两年,他的粉丝依然在等他回来。
怎么说,还有点小感动呢。
直到他在一个大咖主页下看到他跟一个男生的合照——
谢瑶光脸上画着颜料,背景像是在音乐节,旁边的男生有一双漂亮的猫眼,揽着他的肩膀,亲昵地贴在一起,第二张就是男生闭眼亲他侧脸的照片。
眼神长久凝在男生的脸上,脑子闪过模糊零碎的画面。
他掩面沉思,眉头深深皱起,
这人,好像最近在哪见过。
可他最近被老头子送进山里当野人了,除非男生进山采过菌子,不然他们不可能见过面。
***
二楼。
白弥正跟电话里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说好的我把于景带给你,你就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公司呢?你是怎么做事的!?”
那边叫苦不迭,“白大少爷,我真是亲手把于景送到赵意手上,谁知道他给赵意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赵意喊了人要教训我,我到处躲人呢。”
“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剩下那五十万你别想要了。”
挂断电话,白弥握着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里的躁怒的火气。
“哐当”
背后物体掉落的声音,让白弥寒毛一炸,他带着冷汗僵硬地回头看向发出动静的地方。
于景一手扶着栏杆,正弯腰捡起打火机,起身,那双猫眼似笑非笑地看来。
“白大少爷,好大的火气呀。”
白弥手指用力到绞白,沉默一会儿后,他突然嗤笑一声,清冷的脸如冰山崩塌,露出与初雪截然不同的攻击性,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来。
“反正你也听到了,我就懒得装了,没错,我就是讨厌你。”
岂止是讨厌,白弥以为于景会废在赵意手里,没想到还能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让赵意那个变.态都为他出手。
事情头一次不按他的安排发展,白弥感觉到一股深深的不安,像是踩上薄薄的冰河表层,害怕自己随时会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于景差点笑出来,他八岁就不玩喜欢讨厌的游戏了,这个白弥还真是傻得可爱。
没理会脸色不断变化的白弥,于景错过他的擦肩而过,指尖翻飞,将手机转了一圈塞进兜里,
“那可太高兴了,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在他们交错之间,白弥站在楼梯前低着声音,
“真想把你从这儿推下去。”
他兀自伸出手,冲着于景背后袭去。
于景眼神一凝,侧身猛的抓住他的手。
见他上钩,白弥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反手一推,嘴角带笑顺从地向身后跌去。
脚下悬空,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抓握,心上轻盈地如花朵飞起。
我要抢走你的一切。
“小米——!”
楼下,白妈妈目呲欲裂。
“啪”一声。
于景伸手,凌空拎住他的衣领,手臂肌肉线条紧绷,硬生生将他拖了回来。
双脚落地,白弥膝盖一软,对上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睛。
“小心点,你在一天之内在我怀里跌倒两次,要不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讹上我了。”
计划再次破产,白弥感觉一股难言的怒火攒在心头,同时还有恐惧。
他才经历高空坠落,哪怕有心理准备,重新踏上地面时,还是忍不住心悸,腿肚子现在还在打颤。
他怕死,但更怕失去一切的未来。
与此同时,
摸鱼回来的系统瞄了眼杀手那边,发现男人系着围裙,光着膀子颠勺,烟火气直升,锅里赫然是油汁饱满的麻辣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