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高兴了，mon loulou（译为：我的小狼，法语中仅限称呼男性伴侣的爱称）？”德尚撸了把男孩的短发，坐到了男孩的身边。
男孩还是不习惯长发，把留了一个赛季的中长发理回了短碎。
“你看看吧……”维塔利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德尚，自己有些颓颓地趴在了餐桌边。
“恩波利、皮亚琴察……”
“国米、AC、尤文……”
“曼联、利物浦、阿森纳……”
德尚看得很仔细，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放下了这些东西。
“怎么了？我觉得这些合同都还可以啊。”他右手手肘压在维塔利的肩膀上，左手伸出捏了捏乌克兰人的脸，“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你可以再问问路易。”
“我想去尤文图斯，但他不允许。”
德尚的视线落到桌对面的路易身上，路易一摊手。
“我可没有不允许。我只是考虑到尤文图斯的中场拥挤程度，强烈不建议他跟你去尤文图斯而已。”
旁边的德尚一面执起餐叉吃早饭，一面笑着看身边的乌克兰人垮着个脸。
“那该怎么办呢？”
法国人握着餐叉的手支着脑袋，伸出另一只手旁若无人地挠了挠维塔利的下巴。
清晨的阳光穿越客厅的落地窗，落在两人的身上，把维塔利的黑发染金，将德尚的金发照的透亮。此刻，他们看起来像是《动物世界》里两只互相舔毛的公狮子。
路易的眼角抽了抽，感觉注视着他们的自己像是他们play的一环。
“我还是那个建议——去曼联。”经纪人先生顿了顿，确定对面两个家伙在听他说话，“恩波利和皮亚琴察是来刮彩票的，国米想要屯甜菜，AC和尤文是想抬国米一手。”
“也就是说意甲没希望了？罗马和拉齐奥呢？”
“还没消息，不过好像也不太乐观。这个夏窗他们引援做的早，现在估计没多少转会资金了。”
“那为什么选曼联？”
“他们这两年处在一个新老交替的窗口期。年轻的没他有经验，年长的没他有冲劲，正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
“嗯，弗格森爵士有过问这笔转会吗？”
“有，事实上这正是他一手推动的。他很喜欢维塔，他甚至说会为维塔创造一套属于他的体系。”
“太扯了，绝对是空头支票。英格兰足球再没落也不至于这么大方，更何况是曼联这样的老牌强队。”
“是的。但至少为维塔打造一部分小的技战术嵌套进去还是有可能的。”
德尚没再说话，低头嚼完了盘子里的食物。
“你怎么想？”
法国人突然掀起眼帘，看向维塔利。
“我不想去英超，你之前说过那里的对抗很激烈。”维塔利躲开了眼神，“而且我法语刚会写，意大利语才会说一点，再学英语我肯定记不过来。”
“当啷——”“滋啦——”
德尚把叉子掷进盘子里，发出了尖锐的响声，把在场的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书面法语花了一个月，基础的意大利口语花了两个月不到。我想你学英语也会很容易的，那比法语意大利语容易的多。”
德尚的语气有点不客气。
“但是以我前半个赛季都只能靠翻译过活，而且几乎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为代价的！”
维塔利生气了，眼眶瞬间泛红，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没听懂吗？尤文不需要你，你还没能真正打动他们！”
“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但那不能以你的人生为代价！”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早就毁了！”
维塔利委屈地满眼是泪，拉开椅子就冲回房间，重重地把房门摔上。
被推开的椅子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后安静下来。
德尚不说话，经纪人路易也不说话，他们只能听到客厅一角的房间里传来男孩的抽噎声。
“迪迪埃，你冷静点。”最后还是身为外人的路易开始打圆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转会，如果他不想去英超的话，他还可以去恩波利，去皮亚琴察，那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德尚又憋着不说话，几次欲言又止都到底没讲出来什么。
“迪迪埃·德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路易……”德尚一边不住的笔画着双手，一边组织语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觉得他有点太爱我了。他不应该那么信任我，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德尚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又明显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而且他才刚成年，他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他也不一定真的喜欢男人，可能以后他会喜欢上一个漂亮的姑娘……”
“迪迪埃……”
“况且他还没有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
“迪迪埃·德尚！”经纪人先生终于强势打断了德尚，“说到底是你自己怕了：怕他没有那么爱你，怕你没有那么爱他！”
法国人再一次被说哑火了。
“我知道你很理性，做事很成熟，在国家队里说一不二，但这都不是你凭借自己的单方面思考如此对待维塔的理由！”
德尚低着头。
“维塔利他也是个独立的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想拉近就拉近，想推开就推开的！”
一边说着，经纪人猛地又想起他俩相遇的原因，心中不由痛骂起这段孽缘——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段关系还真是德尚想拉近就拉近的。
顿了顿，路易理好思绪重新说道：“我还是那个意思，我还是会劝维塔利选择曼联，但这只是出于职业发展上的考虑。至于你们俩的关系，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说完，路易就起身来到维塔利的房门前轻轻敲门，说起好话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维塔利最终开了门，放他进去了。
德尚默默收拾好桌上的餐盘就回了房间，客厅里再次变得静悄悄。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路易的消息：他把维塔利先接到他那边去了。
第四天的时候，他接到了维塔利转会曼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