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利一出门就看见了菲尔内维尔——帅气的英国人换了一套干爽的蓝色衣服，靠着廊柱，曲着一条腿站着。

听到门的声响，他站直身子，转过身来，宝蓝色的衣服衬着他阳光的笑容：“怎么样，维塔？教练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维塔利耸耸肩，“只是督促我们好好练球。顺便重申了一下上次的要求。”

“踢赢队内赛？”

“嗯。”

“赛季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你和大卫再磨合磨合，肯定能在新赛季登场的。”菲尔搂过维塔利的肩膀，手掌抖了抖维塔利的肩头，试图让他物理上振奋一点，“教练花了这么多钱买你，你不登场试试，球迷们也会不满的！”

乌克兰人在他的安慰下也露出一个笑容，放松了很多。

“加里呢？”

贝克汉姆突然问到。

“你哥呢？”

贝克汉姆又一次问到，说话对象明显锁定在了菲尔内维尔身上。

“他先回去了。他让你结束后有事给他打电话。”

菲尔面无表情地转述了加里的话，说完他就拉着维塔利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偷瞄了两眼菲尔，看不出什么的维塔利还是问了出来：“你和加里谈过了吗？”

“谈过了。”菲尔内维尔明显猜到了维塔利会有这么一问，很坦荡地回答了他，“没有结果。”

维塔利听此欲言又止。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回了家。

到家后，维塔利提出由他买菜，菲尔做饭，最后自己再来洗碗的提议。

英国人表示无所谓，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独处一会。等出门后，菲尔内维尔就颓坐了在餐桌边。

很快，维塔利买菜回来，菲尔振奋点精神去做了菜。

两人一起把菜端上桌，边吃饭边聊了些不尴不尬的话题。

饭后，菲尔内维尔没像平时一样再帮着洗洗碗就直接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他直接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

软绵绵的被子里黑蒙蒙的，像一种浓黑的液体托举着他复杂的心情和疲惫的躯体，让他感到好受许多。

闷在被子里了好久，菲尔内维尔终于从其中汲取了部分力量来翻身，面对外面的世界。

而就在他翻身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两盒牛奶——都和维塔利当初送他的那盒一样。

另一头的维塔利洗完碗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休息下来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或者翻翻床头的书籍。他顺手扯过书桌上的圆珠笔，转起笔来。

他想着加里内维尔托自己给菲尔重新买的两盒牛奶有些出神。

他不认为加里能靠这点行为就能弥合他俩的关系，更不觉得用所谓的两倍补偿是什么好的手段。

虽然他依然为自己给菲尔的东西被加里冒领而心存芥蒂，但出于对菲尔的关心，他依然这么做了，并且特地写了张纸条，用更委婉的文字阐述了加里行为的意图，试图尽可能撮合兄弟俩。

在为兄弟俩的关系头疼的时候，维塔利又突然想起了贝克汉姆。

那个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球员一开始就讨厌他。这么多天下来，他似乎收敛了许多，但却依然会让维塔利感觉到他们相处时有种莫名的变扭。

“他好像还是很讨厌我，和迪迪埃一样。”维塔利纷乱的思绪又一次伤到了他自己。

但这显然是气话了，德尚从没有说过讨厌他，也从没有说过不喜欢他，那不过是一个成熟男人在面对一个炙热的，青春的，全心全意的生命和爱情时的小心翼翼罢了。

维塔利本来还算清楚这一点，但时间把记忆混匀，让他潜意识中把那理解为德尚讨厌自己。

乌克兰人不由停止转笔，执笔抵在太阳穴处。仿佛这里有个掌管眼泪的阀门，抵住就不会让它们滴落一样。

空旷了太久的心脏就像饥饿的胃一样翻出酸水，倾诉欲咕涌到嘴边。

最后，维塔利还是拨通了经纪人路易的电话。

“嘟嘟嘟。”

“喂，是维塔吗？”

“是我，路易。”

“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你还记得之前教练说让我上场的要求吗？”

“你是说——”

“嗯，是这样的……”维塔利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情况说了一遍。

“维塔，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我只能帮你争取合同，但你的训练安排和出场数还是取决于你的教练。我只能说，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和贝克汉姆先生好好磨合，以争取弗格森教练的宽赦。”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要你开后门！”维塔利连忙反驳道，他很担心路易是以为自己以前被关照惯了，从而养成了事事想办法钻空子的习惯，“我只是有点不太开心。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说着，他又给经纪人先生复述起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当他讲到自己和菲尔正在同居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当啷”的一声脆响。

“怎么了吗，路易？”

“没事，我这里才刚吃饭，餐叉没抓稳掉盘子里了。你接着说好吗，维塔？”

维塔利隐隐感觉路易先生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但说话正在兴头上的他还是忽略了这些，继续讲完了这些事情。

“内维尔兄弟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去。他们关系如此亲近，在他们自己踏出那步前，谁都插不进去。”

“至于贝克汉姆，既然弗格森已经在你们俩面前保障过了，你们应该是没有竞争关系了。努力和他改善改善关系，先把球踢好再说能不能深交的问题。”

“嗯，好。那个，夏尔在旁边吗？”

“没有，我正在外面吃饭，我出来前玛丽亚就已经把他哄睡着了。”路易敏锐地意识到维塔利想要委婉地挂断电话的意图，“怎么，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和他说一声，我圣诞没法去看他，让他期待一下他的圣诞礼物。”

“嗯，我会转告他的。”路易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莫名的笑意，“还有别的什么话要我转述吗？”

“或者——别的什么人？”路易先生故作深沉地问到。

“我……不知道。”维塔利清楚路易先生在暗示谁，但他实在迷茫于这些，“能帮我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吗？”

“当然，我猜他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敞开的。”路易话语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但隔着电话维塔利并没有听清，“当然，我的也一样。”

“嘟嘟嘟。”

电话终于被挂断了。

“怎么样，要服软吗，迪迪埃？”一向严谨的经纪人路易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望向对面狼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