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不能随意谈论人。
不然容易撞鬼。
安心院满此时深深地理解了这个道理。
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多往东京咒术高专跑了一趟，就撞见夏油杰不顾警报声试图勾搭、啊不、是劝诱悟的新学生，顺便鄙视了一下禅院家这一次的“天与咒缚”。
就，你还记得被老师痛打惨败的经历吗？
听着对普通人的“猴子”的轻蔑称呼，安心院满发觉自己日常的稳重全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只恨不得当场锤爆夏油杰的头！
你才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咋了，有本事当着自己双亲的面叫一声！你爸妈是猴子，难道你就是个人了吗？！
哦不对，他干掉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来着。的确不能算个人。
哪里来的蠢货……这话传出去，有的是所谓“猴子”分分钟教你做人啊！真以为那什么教团毫无破绽吗？要不是收到警告不要随便对你动手，你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今天？
她当机立断用风术隔开夏油杰搭在乙骨忧太肩头的手，在夏油杰带来同伴轻视的视线里施施然地走过他们，挡在了五条悟的学生跟前，“我看看，这不是咒术师杀手的手下败将吗？穿着猴子制作的衣服，吃着猴子做的衣服，喝着猴子倒腾出来的淡水，你很有本事嘛。”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依靠猴子。”夏油杰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定格在了傲慢，“风术师准备插手咒术师的事情吗？手伸得太长了点。况且，你没有资格管，只擅长躲藏和逃跑的安心院女士？”
安心院满好整以暇看了眼夏油杰背后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轻笑一声，“记性不好可是大病，记得去医院才行。虽然，现代医学也是你口中的猴子发展研究出来的。”
没等对方反应她就刻意漏出些灵力——反正警报响了，鬼知道是因为谁——很开心地看到夏油杰放出的咒灵明显后退了一大步。
“这对姐妹花就是那个村庄里你救下的？友情提醒，风术师找她们没事，不过阴阳师可是有账需要算一下。”发现夏油杰和姐妹的不屑她也没动气，眼皮都没抬继续刻薄，“画地为牢，眼界狭窄，看来你们就算到了国外也是蠢货。”
早就从不同渠道听说了夏油杰在海外试图寻找伙伴的行径。行事不能说张扬，可总透着莫名的高傲，这让对与五条悟齐名特级咒术师好奇的各方势力纷纷放弃了接触的想法。
人蠢不要紧，有自知就行。
夏油杰这种就别想了，没救的。
回忆起奥利弗·戴维斯的评语，安心院满不由脸上多出几分笑影。
显然被安心院满的态度有些惹恼的夏油杰正准备有动作，却忽然僵了一秒。
同一时刻，安心院满的视野被宽阔的背影所遮挡，“杰，离我的学生和她远一些。”
“……好久不见，悟。”
安心院满发誓，夏油杰声音里透出的苦涩情绪绝对不是自己想太多。
有没有搞错，分道扬镳十年后你们俩还要互叙衷肠吗？
明知两人注定不死不休，可她心底在这一刻瞬间尝到了些许酸意和不甘。
“不要把你的疯狂思想灌输给我的学生。”五条悟的声线十分平稳。
知道最强准备接手这个场合，安心院满不快地撇撇嘴后很自然地放空了自己。反正悟现在不会让夏油杰有机会下手，按照夏油杰那个垃圾理想也不会真的对咒术高专的学生动手。
就看对方准备怎么出招来对乙骨忧太——
“我们将于十二月二十四，日落时分，在诅咒的集中地·东京新宿，以及咒术师的圣地·京都，两地举行百鬼夜行！我们会释放出上千的诅咒，下达的命令自然是抹杀。不想看到地狱的话，就拼死来阻止我们吧！”
……啊？
安心院满把自己的注意力拧了回来，稍微侧身抬头，刚好看到夏油杰慷慨激昂的样子。
她悄悄地瞥了眼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乙，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耳朵不好用所以听错了什么。谁知乙也是难得一脸呆滞，手里的烟斗晃得眼见快掉地上了都毫无察觉。
来真的？
京都是谁的圣地？新宿是啥？
安心院满正要开腔，敏锐地察觉到有好几只咒灵跑到了自己背后，从方位判断是针对五条悟的学生。
“别轻举妄动，悟。不然你可爱的学生会怎么样，我可没法保——”
夏油杰威胁的语句被人强行打断了。
安心院满眼睛都没转，轻轻松松用灵力将从后方试图包围的咒灵利落地腰斩。
但她非常不开心。
因为在自己有动作的同时，五条悟也抬手朝后上方做出了“赫”的手势，击落了另一只庞大的咒灵。
而那只用来移动夏油杰集团的咒灵先前被自己的灵力威压给吓得退到远处，现在反倒方便了那群人的离开。
“……你还准备维护他？！”很快想明白五条悟做法理由的安心院满在确认夏油杰一众离去后当即沉下了脸，“那堆咒灵什么都算不上！你明明可以选择后方交给我，自己朝他们所在位置使用术式才对。”
“我最终会和杰对上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五条悟叹息一声，语气里多了些疲惫。
可惜，一连串因素的叠加令安心院满怒火中烧，根本不吃他示弱的这一套，“哈，唯一的挚友，真是送上了一份体贴的大礼不是吗？”
她一个转头看向方才同样赶来的夜蛾校长，笑得越发灿烂，“您的教导真成功，一个咒术师有勇气把百鬼夜行说出口，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京都是咒术师的圣地？这话说的，他是嫌弃光一个新生土地神的诅咒太不够看，所以为自己招几个大的？以便把自己日后可能的转生都坑个遍？”
“他傻缺，你们也要跟着犯傻是吧？到时候咒灵和各路妖怪群魔狂舞，我看你们怎么收拾！”
“满！不要乱来！”五条悟终于意识到安心院满要来真的了。
“闭嘴！既然今日已经让步，那么我会如他所愿，让两地守护神对百鬼夜行大开绿灯的！”可惜，安心院满铁了心要和时日不多的夏油杰玩一把大的，“反正他为自己定好了忌日，那我就如他所愿，来一场规格不同的。刚好，让土御门家还有橘家的人也开开眼界，练练手。同时也让那群眼睛长到头顶的保守派张大眼睛看清楚咒术师能力的限制！”
放完狠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东京咒术高专，先拜访了橘家，又马不停歇地坐新干线跑到京都，拜见了土御门本家的相关人士，将第一手情报事无巨细地汇报了出去。
虽然对于咒灵的杀伤力有所忌讳，但是听到安心院满保证会和炎术师、风术师说好进行合作，两家很快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安心院满跑完这一圈也根本没有回公寓，拖上行李箱就挤到了八神美咲那里。
“……你这火气够大的哈。”早就听说好友壮举的八神美咲头痛地看着笑得令人心寒的安心院满，“是不是太不给五条面子了？到底是他唯一认定的挚友，稍微有点失态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给面子？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帮悟说话了。”惬意躺平的安心院满嗤笑，“我没有当场对夏油杰本人动手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倦怠期？”
安心院满送了一对白眼，“是夏油杰自己不长眼选的好日子。”
“啊哈哈哈……也是。”以后每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忆起和灼的约定，再想想五条和夏油杰的关系，八神美咲不由面露同情。
这个，放谁身上都要暴走的。
“况且，夏油杰显然目标是乙骨忧太，那他原本的阵仗肯定是有所控制以便他行动的。”安心院满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很心平气和地说明，“我顺势把水搅浑，想必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顺便还能摸个底，一举多得。”
看见八神美咲有点呆滞的样子，她噗嗤一笑，分毫不见先前暴跳如雷的影子，只不过眼底满是冰寒，“我为什么要做不格算的买卖？被坑了光坑回去哪里够。”
啧，要不是夏油杰这计划太突如其来，她还能再多安排安排的。保证让某人终·生·难·忘。
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夏油杰那副样子过了这么些年，依旧看了就让人手痒。
众人皆醉我独醒？
做什么白日梦！快醒醒！
或者换个世界做梦也行。
她会很贴心地让他在最后时刻发现自己眼界的狭窄，以及错得有多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