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系统机械音:【目标人物:楚星离，黑化值:100％】
江月初一时没说话。
当年他未闭关时，楚星离尚且还是个孩童，现如今，他却已经长大了，甚至目测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他必须得用上全部心神，才能把刚才梦到的那些画面压下去。
不能想，不能去想……
楚星离目光一直凝在他身上，见他久久不语，却是误会了。
“师父不想理我，是吗？”他低低地道，“也是，当年甫入南华，您教我写的第一个词，就是‘仁义’。您说，为人当以仁居心，以义行事。师父好不容易出关，一定听说了坊间的流言蜚语了，怒气冲冲地赶到魔宫，定是认为徒儿未曾遵循您的教诲……”
江月初定了定神，道：“你不是明天才出关么，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楚星离一怔，道：“原定是明天才出关。”
江月初冷笑了一声。
他本还想着，会否是自己误会他了。现在想来，若不是他，怎么他一出关魔宫的小妖就来给他下毒了？
如果不是他所修功体特别，能解百毒，只怕已经被这个孽徒毒死了！
“我先问你。”他语气冰冷地道，“你大师伯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虽说原著里他大师兄萧岐山是早年积攒的旧伤复发去世的，可指不定这一次就与楚星离有关！当年他闭关前，给萧岐山留了一颗还魂丹，没道理萧岐山还是死去了。
楚星离目光微暗，道：“萧师伯是为大师兄炼丹时旧伤复发才去世的，那时的我还未攻上南华。”
“那我再问你。”江月初又道，“你是不是给你二师伯下毒了？”
楚星离沉默片刻，道：“是我手下妖魔给温师伯下了毒。”
江月初冷哼一声，道：“你手下妖魔，也代表是你了，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楚星离低声道：“师父，这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江月初想起刚才那个梦——不，不能想那个梦，应该想刚才他中的毒！越想越气，口不择言地道，“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不但屡犯不止，还敢加入魔域！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南华弟子，你与我也恩断义——”
【警告警告！】系统变调的警报声又在江月初脑中响起，【目标人物楚星离，黑化值150％！目前黑化值溢出，黑化值超过100％容易直达be结局，请宿主注意！！】
江月初僵了僵，剩下半句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楚星离唇角仍带着微微笑意，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一双眼睛却黑漆漆的，含针带刺，仿佛要将江月初刺穿似的。
“师父是要逐我出师门吗？”他轻轻地问。
江月初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道：“你做下这种事，难道还想顶着南华弟子的名头吗？”
“当年师父一声不响地抛下我们去闭关，连闭关地点都未曾告知。现如今师父以为弟子行差踏错，就这么直接判弟子死刑了？”
江月初强压怒火，道：“你都加入了魔域，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是谁教导我，是人是妖都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看他做什么事。”楚星离轻嘲道，“想不到师父嘴上说得好听，真做起来却是另一套了。”
但凡没有系统在耳旁“叭叭”的警报声，江月初心想，自己绝对已经抡起霁月剑把这孽徒暴揍一顿了！
“来时，我路过了昆仑山脚。”江月初一字一句地道，“你做了什么好事，我已经见识过了！”
楚星离面色微变，连带着黑化值也心虚似的一起降回了100％。
“几年前，徒儿曾颁下‘止戈令’，无论人间魔域，擅动干戈者都要被魔使压入因果台……”
他犹豫片刻，见江月初无动于衷，又多解释了一句，“止戈令使不会无故杀人，除非那些人欲拒捕。”
江月初冷笑道：“若是有妖魔来抓我，我也是要拒捕的！”
楚星离神色不愉，道：“师父何必说气话？我入魔域，并非您想象中的为非作歹。当年您也曾教我‘止戈为武’，这几年人间与魔域数次争斗，两界都死伤无数。若能停止两界纷争，于两界来说都再好不过。”
江月初道：“人间与魔域的争斗已持续千年了。妖要吃人，人要杀妖，你拿什么阻止他们的争斗？”
“我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争斗。”楚星离道，“但是我能强行镇压！等我大功告成，师父便可见天下大同，人与妖，人与人，妖与妖之间都能和谐共处，一个永无纷争的世界……”
江月初瞪着他，心想，是啊，永无纷争，你最后把整个世界都毁了，人都死光了，可不就是永无纷争了吗？
还欲再劝，楚星离却抢先一步道：“师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徒儿就不打扰您了，明天我让小五过来陪您……”
目光在他肩头处一触即离，他才向江月初行礼告退道，“徒儿便先退下了。”
江月初等他退出门外，才看向自己的肩膀，先前他毒发时滚落在地上，肩头沾上了一根稻草。忆及方才与楚星离说话时，这根稻草就这么黏在他的身上，他的耳朵根都红了！
自穿越后，他随时保持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何曾这么狼狈过？若不是被人在食用水里下毒……
江月初拍掉肩头的稻草，心里哇凉哇凉的，方才他竟忘了问，他的食水中被谁下了毒？魔宫上下尊卑的确严明，更何况楚星离出关不早不晚，刚好在他毒发时。
真是他吗？
师徒四年，他就绝情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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